。這個算是結局
。梓舒
。距離陰陽師時間線約14年
。梓舒
。距離陰陽師時間線約14年
半年以前
「感謝,麻煩你了。」
從診療室出來想要直接離開醫院,手上的體檢報告卻是沉重得讓舒文邁不出腳步。
醫生的話一直在腦內重播,然而即使如此,舒文還是沒能針對那可以說是悲劇的宣告,抓到一絲實在感。
拿出了手機,想著也許該向戀人報告一下,然而當手指快要點到電話撥出的鍵時,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是不是該像老掉牙的故事一樣提出分手?畢竟比起死別,應該是生離比較容易接受吧?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腦中徘徊不去,舒文捏了捏手上的手機,吸一口氣,向著熟悉的號碼發出了提出分開的簡訊,並緊接著隨即直接把那個號碼寫進黑名單當中。
「接下來……先找個旅館住一段時間好了。」
電話連繫不上的話一定會直接到家裡找人……雖然說簡單更換門鎖也可以,不過舒文也很清楚,以自己對戀人的依戀程度,哪怕是只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在這之前所做的努力便會全部白費。
帶上苦笑緩緩地走回家讓燕屏幫忙收拾細軟,與此同時地利用網絡尋找著適合的住處。
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離攝影結束尚有一段時間,舒文鬆了一口氣,拖著行李箱,準備暫時離開這個已經住了相當久的住所。
「抱歉,但不會再見了。」
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以讓它脫離,放到唇邊印下親吻。像這樣的小物放在寫著「不會再見」的紙張以上,其所想要表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帶進棺材裡……」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破壞諾言。
===========
「主人,為甚麼?」
式神的聲音喚回了自己那原本渙散注意力,正在短租屋中整理行李的舒文轉過頭,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式神。
「為甚麼不繼續待在一起?」
「因為時間不多了。」
「不是正因此才……」
「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話會比較幸福的,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吧。」
邊回應著式神的問題,邊把最後一件衣服掛到衣櫃當中。及至行李整理完成後,舒文坐到床上稍微環顧了一下這個大概會住一至兩個月的小空間……與自己原本住的地方相差太遠。
嘆了口氣,習慣般地向黑犬招了招手,像年輕時一樣地摟緊了牠的脖子,用臉蹭了蹭那粗硬的短毛,而後莫名其妙的,在不被燕屏察覺的情況下,帶著笑意說了一聲『恭喜』。
「你們三個的契約本來就有加上壽命限制,所以一旦我死了,你們也就自由了。」
簡單地向自己契約的式神三人這麼地交代著,比起最初知道消息的時候,心情顯然是已經平復下來……至少表面如此。
「玄秋,看好燕屏……必要時找森下的紫砂幫忙。」
「欸?」「呀,知道了。」
順著身旁黑犬的毛,看著兩位式神截然不同的反應,舒文加深了唇邊的笑意,爾後緩緩躺下。
用手臂覆蓋映入眼中的天花板,最為掛心的事也不知道解決了沒有。戀人的身影在腦海中出現,十多年來相處的場景也像是強迫中獎一般浮現在眼前。
「……對不起……」
三個月以前
完成了通宵的拍攝回到那漸漸變得比自己家還要熟悉的住處,撲面而來的冷清感讓森山梓橦忍不住地皺起了眉。
數個月前的翻找痕跡依然毫無變化,一如那只餘單向的訊息及通話紀錄。
攏起垂落到眼前的瀏海,從打開門開始就一直冷著的表情卻是依然掩蓋不到其中所包含的擔憂。
機械化地翻著自己的衣物,簡單清洗後躺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床上,經紀人那「該放棄了吧」的聲音徘徊不去。
理論來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但一向相信直覺的森山梓橦卻依然留在這裡,等待著那也許該說是奇蹟的變化。
太多以自己的角度來看奇怪的地方,即使公司的人硬是給出了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解釋,但自己的直覺卻是叫囂著這所有都是錯誤。
把手伸向空無一物的另一半空間,森山梓橦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後,握起了拳頭。
然後,響起了收到訊息的聲音。
「順天堂醫院 6A棟 10室」
轉身摸起了放在床頭的手機,森山梓橦在大致掃過訊息以後,瞇起了眼。
不認識的電話號碼,無上文下理,僅只有一個醫院地址的訊息……森山梓橦反覆地上下移動著訊息畫面以確認毫無遺漏,卻依然找不到任何額外資訊。
沉默地凝視片刻,最終還是坐了起來,重新換上日常外出的服裝,戴好了帽子和粗框平光鏡,駕車往地址中的醫院進發。
到達以後跳下車,無視了身邊似乎傳來了些小小的猜測,對自己的人氣程度一向不甚了解的森山梓橦,只是筆直到向著目的地前進……直至因為還沒到探病時間而被護士攔下。
原本想要安靜地待在一角等探病時間的到來,然而這樣的小小計劃終究還是被某個少女的詢問打破。
或許也不算太壞,畢竟在這期間的時間似乎是過得比想像要快。瞄了一眼手機,確認探病時間已經開始,森山梓橦向著依然圍在自己身邊,以「子」這個身份認識自己的人群指了指已然開啟的病房大門,說了聲「抱歉先失陪」。
「……終於。」
推開了房門,一目了然的病房格局,中央病床上的,是因驚訝而瞪大了眼,消瘦不少的戀人。
帶上門,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旁邊,森山梓橦非常確認自己聽到某人深深嘆息的聲音。
「你怎麼還找到這裡來了呢?」
沒打算回答戀人的疑問,森山梓橦只是以雙手握緊了戀人的手,直直地盯著那張好久不見的臉。
僅只是微笑而沒有像以往一樣說穿自己意圖的戀人,令整個病房陷入了沉寂當中。
在安靜中敗下陣來的森山梓橦,終究還是得自己開口,說出那句三個月以來一直想說的話。
「我不接受分手。」
阻止了想要開口回答的戀人,只是從項鍊上解下那失去主人三個月的指環,再一次的,放到對方手上。
「我以為你會像那時一樣。」
任由指環躺在手心,舒文若有若無的語氣依然沒確切地為主人表態。
即使一直置於眼下,但從未能破解戀人那微笑面具的森山梓橦微瞇起眼,頓了一下以後再一次的,執起戀人的手,往無名指套上契約,一如最初告白的時候。
「別再取下,那是你的。」
「自己的東西不可以隨便放棄……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邊回應邊轉動指環,這麼簡單的小動作卻足以讓森山梓橦感到緊張而下意識地蓋起戀人的雙手。
「已經,完結了啊,梓橦。」
「反正我不會放手。」
再一次地聽到來自戀人的嘆息,莫名其妙地像是理解了甚麼的森山梓橦勾起了嘴角,握緊了戀人的雙手。
「你知道你浪費了我的決心嗎?」
「不知道。」傾身向前,湊近後枕到了戀人的肩上「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要知道這之後會在一起就夠了。」
======================
2038-01-28
從帶有惡夢的淺眠當中醒來,森山梓橦伸手撥開了擋在眼前的瀏海,隔著呼吸器觀察戀人的情況。
皮膚從原本的色調變成接近蠟黃,因為疾病而瘦得幾乎只餘下骨頭,雙眼長期處於閉合的狀態,偶爾甚至讓人懷疑眼前的人是否真的依然活著。
唯一能作為證明的,也就僅只餘下呼吸器上偶爾出現的絲絲白氣,以及依然維持著發出規律聲音的心跳儀。
小心翼翼地避開管線握緊戀人的手指,連日守候在側讓森山梓橦難得地出現疲態。
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時間,距離午夜大概只餘幾分鐘……呼出一口氣安靜地調整好自己的坐姿,守候著那幾分鐘的過去。
「舒文,四十歲生日快樂。」
看著秒鐘走到十二踏入一月二十九日,俯身附到戀人耳邊,柔聲地說出祝賀的話,不管對方是有聽到還是沒有,這都像是某種儀式。
細小的聲音似有若無地掠過,原本沉睡的戀人似是牽起了小小的笑容,還未來得及驚喜,綿延的電子音就已經取而代之。
慌忙地連續按著喚人鈴,看著在這之後被嚴密拉上的厚重布幕,無力感混和著恐懼紛沓而至。
伴隨在側的,是彷彿幻聽一般,若隱若現的啜泣聲……然而這樣的聲音卻又被掠過的振翅聲所停止。短暫地把視線從布幕移開撇向四週的空間,依舊空無一人的環境讓森山梓橦在剎那間習慣性地皺起了眉。
注意力分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對於不確定之事一向抱持無視態度的森山梓橦,真正在意的僅只有布幕後的情況。
及至布幕拉開,枕頭的位置放上了莫名出現的白布,接下來的所有記憶,都彷彿沒入黑暗當中。
僅有那麼的一句話異常清晰:
「我會讓他繼續存在,放心吧。」
「感謝,麻煩你了。」
從診療室出來想要直接離開醫院,手上的體檢報告卻是沉重得讓舒文邁不出腳步。
醫生的話一直在腦內重播,然而即使如此,舒文還是沒能針對那可以說是悲劇的宣告,抓到一絲實在感。
拿出了手機,想著也許該向戀人報告一下,然而當手指快要點到電話撥出的鍵時,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是不是該像老掉牙的故事一樣提出分手?畢竟比起死別,應該是生離比較容易接受吧?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腦中徘徊不去,舒文捏了捏手上的手機,吸一口氣,向著熟悉的號碼發出了提出分開的簡訊,並緊接著隨即直接把那個號碼寫進黑名單當中。
「接下來……先找個旅館住一段時間好了。」
電話連繫不上的話一定會直接到家裡找人……雖然說簡單更換門鎖也可以,不過舒文也很清楚,以自己對戀人的依戀程度,哪怕是只有聽到對方的聲音,在這之前所做的努力便會全部白費。
帶上苦笑緩緩地走回家讓燕屏幫忙收拾細軟,與此同時地利用網絡尋找著適合的住處。
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離攝影結束尚有一段時間,舒文鬆了一口氣,拖著行李箱,準備暫時離開這個已經住了相當久的住所。
「抱歉,但不會再見了。」
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以讓它脫離,放到唇邊印下親吻。像這樣的小物放在寫著「不會再見」的紙張以上,其所想要表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帶進棺材裡……」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破壞諾言。
===========
「主人,為甚麼?」
式神的聲音喚回了自己那原本渙散注意力,正在短租屋中整理行李的舒文轉過頭,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式神。
「為甚麼不繼續待在一起?」
「因為時間不多了。」
「不是正因此才……」
「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話會比較幸福的,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吧。」
邊回應著式神的問題,邊把最後一件衣服掛到衣櫃當中。及至行李整理完成後,舒文坐到床上稍微環顧了一下這個大概會住一至兩個月的小空間……與自己原本住的地方相差太遠。
嘆了口氣,習慣般地向黑犬招了招手,像年輕時一樣地摟緊了牠的脖子,用臉蹭了蹭那粗硬的短毛,而後莫名其妙的,在不被燕屏察覺的情況下,帶著笑意說了一聲『恭喜』。
「你們三個的契約本來就有加上壽命限制,所以一旦我死了,你們也就自由了。」
簡單地向自己契約的式神三人這麼地交代著,比起最初知道消息的時候,心情顯然是已經平復下來……至少表面如此。
「玄秋,看好燕屏……必要時找森下的紫砂幫忙。」
「欸?」「呀,知道了。」
順著身旁黑犬的毛,看著兩位式神截然不同的反應,舒文加深了唇邊的笑意,爾後緩緩躺下。
用手臂覆蓋映入眼中的天花板,最為掛心的事也不知道解決了沒有。戀人的身影在腦海中出現,十多年來相處的場景也像是強迫中獎一般浮現在眼前。
「……對不起……」
三個月以前
完成了通宵的拍攝回到那漸漸變得比自己家還要熟悉的住處,撲面而來的冷清感讓森山梓橦忍不住地皺起了眉。
數個月前的翻找痕跡依然毫無變化,一如那只餘單向的訊息及通話紀錄。
攏起垂落到眼前的瀏海,從打開門開始就一直冷著的表情卻是依然掩蓋不到其中所包含的擔憂。
機械化地翻著自己的衣物,簡單清洗後躺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床上,經紀人那「該放棄了吧」的聲音徘徊不去。
理論來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但一向相信直覺的森山梓橦卻依然留在這裡,等待著那也許該說是奇蹟的變化。
太多以自己的角度來看奇怪的地方,即使公司的人硬是給出了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解釋,但自己的直覺卻是叫囂著這所有都是錯誤。
把手伸向空無一物的另一半空間,森山梓橦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後,握起了拳頭。
然後,響起了收到訊息的聲音。
「順天堂醫院 6A棟 10室」
轉身摸起了放在床頭的手機,森山梓橦在大致掃過訊息以後,瞇起了眼。
不認識的電話號碼,無上文下理,僅只有一個醫院地址的訊息……森山梓橦反覆地上下移動著訊息畫面以確認毫無遺漏,卻依然找不到任何額外資訊。
沉默地凝視片刻,最終還是坐了起來,重新換上日常外出的服裝,戴好了帽子和粗框平光鏡,駕車往地址中的醫院進發。
到達以後跳下車,無視了身邊似乎傳來了些小小的猜測,對自己的人氣程度一向不甚了解的森山梓橦,只是筆直到向著目的地前進……直至因為還沒到探病時間而被護士攔下。
原本想要安靜地待在一角等探病時間的到來,然而這樣的小小計劃終究還是被某個少女的詢問打破。
或許也不算太壞,畢竟在這期間的時間似乎是過得比想像要快。瞄了一眼手機,確認探病時間已經開始,森山梓橦向著依然圍在自己身邊,以「子」這個身份認識自己的人群指了指已然開啟的病房大門,說了聲「抱歉先失陪」。
「……終於。」
推開了房門,一目了然的病房格局,中央病床上的,是因驚訝而瞪大了眼,消瘦不少的戀人。
帶上門,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旁邊,森山梓橦非常確認自己聽到某人深深嘆息的聲音。
「你怎麼還找到這裡來了呢?」
沒打算回答戀人的疑問,森山梓橦只是以雙手握緊了戀人的手,直直地盯著那張好久不見的臉。
僅只是微笑而沒有像以往一樣說穿自己意圖的戀人,令整個病房陷入了沉寂當中。
在安靜中敗下陣來的森山梓橦,終究還是得自己開口,說出那句三個月以來一直想說的話。
「我不接受分手。」
阻止了想要開口回答的戀人,只是從項鍊上解下那失去主人三個月的指環,再一次的,放到對方手上。
「我以為你會像那時一樣。」
任由指環躺在手心,舒文若有若無的語氣依然沒確切地為主人表態。
即使一直置於眼下,但從未能破解戀人那微笑面具的森山梓橦微瞇起眼,頓了一下以後再一次的,執起戀人的手,往無名指套上契約,一如最初告白的時候。
「別再取下,那是你的。」
「自己的東西不可以隨便放棄……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邊回應邊轉動指環,這麼簡單的小動作卻足以讓森山梓橦感到緊張而下意識地蓋起戀人的雙手。
「已經,完結了啊,梓橦。」
「反正我不會放手。」
再一次地聽到來自戀人的嘆息,莫名其妙地像是理解了甚麼的森山梓橦勾起了嘴角,握緊了戀人的雙手。
「你知道你浪費了我的決心嗎?」
「不知道。」傾身向前,湊近後枕到了戀人的肩上「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要知道這之後會在一起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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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8-01-28
從帶有惡夢的淺眠當中醒來,森山梓橦伸手撥開了擋在眼前的瀏海,隔著呼吸器觀察戀人的情況。
皮膚從原本的色調變成接近蠟黃,因為疾病而瘦得幾乎只餘下骨頭,雙眼長期處於閉合的狀態,偶爾甚至讓人懷疑眼前的人是否真的依然活著。
唯一能作為證明的,也就僅只餘下呼吸器上偶爾出現的絲絲白氣,以及依然維持著發出規律聲音的心跳儀。
小心翼翼地避開管線握緊戀人的手指,連日守候在側讓森山梓橦難得地出現疲態。
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時間,距離午夜大概只餘幾分鐘……呼出一口氣安靜地調整好自己的坐姿,守候著那幾分鐘的過去。
「舒文,四十歲生日快樂。」
看著秒鐘走到十二踏入一月二十九日,俯身附到戀人耳邊,柔聲地說出祝賀的話,不管對方是有聽到還是沒有,這都像是某種儀式。
細小的聲音似有若無地掠過,原本沉睡的戀人似是牽起了小小的笑容,還未來得及驚喜,綿延的電子音就已經取而代之。
慌忙地連續按著喚人鈴,看著在這之後被嚴密拉上的厚重布幕,無力感混和著恐懼紛沓而至。
伴隨在側的,是彷彿幻聽一般,若隱若現的啜泣聲……然而這樣的聲音卻又被掠過的振翅聲所停止。短暫地把視線從布幕移開撇向四週的空間,依舊空無一人的環境讓森山梓橦在剎那間習慣性地皺起了眉。
注意力分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對於不確定之事一向抱持無視態度的森山梓橦,真正在意的僅只有布幕後的情況。
及至布幕拉開,枕頭的位置放上了莫名出現的白布,接下來的所有記憶,都彷彿沒入黑暗當中。
僅有那麼的一句話異常清晰:
「我會讓他繼續存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