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極普通的滿月夜,就像很多其他留學生一樣,四個女生趁著不算長的學校休假來到了離學校五個車站的另一個城市--一個還保留著很多舊有建築的城市
為了渡過不想睡的夜晚,她們也選了一項極普通的活動,關上燈,圍坐著說鬼故事…
「換別的吧,悶死了」坐在第一個女生另一邊的,一個叫露迪亞的少女突然發言停止這個活動,從句子到語氣都表現著她帶不耐煩的感覺「對了,今天不是參觀過古堡的嗎?去探險吧~」
「可是…那個晚上該不開放的吧」小小的聲音訴說出主人的疑惑,說話的,就是四人當中最膽小的光希
「就因為不開放所以才更有趣~」露迪亞到光希的話以後,似乎越覺得非去不可
「即是我們潛進去的意思?」第一個說話的女生也似乎感到計劃的有趣,於是連忙追問
「對,就是這樣~~瑞比你真聰明~」聽到和議的聲音,露迪亞更加得意洋洋「出發吧」
相比起白天呈現的雄偉,晚上的古堡增添了更多令人不安的陰森,但,帶頭的兩個少女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只是為著即將來到的歷險而興奮不已
「佑,折回去可以嗎?」光希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悄悄的響起
「她們很快就會覺得沒趣的了,所以不要緊的」被稱為佑的少女輕輕的安慰著同伴
「可是,我總覺得這次沒有這麼簡單」
在四個女孩前進的途上,天上的月亮在不知不覺間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這個,是上天所給予警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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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古老的大門在特有的聲音中打開之後,女孩們終於踏入了這間古堡之中
由於定期會有人在白天清理,這一幢古堡並沒有奇怪的霉味,而且,也比一般日久失修的古堡堅固得多
「果然連開門的聲音都和那些鬼故中的一樣」瑞比似乎對這一個聲音感到滿意,立即便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那麼我們進去以後門一定要自動關上才行~」露迪亞也接著瑞比的話,推猜著接下來的情節
而在話音落下的一瞬,女孩們背後的門立即砰的一聲關上了
「應驗了」佑看著那扇大門,有點冷淡的說
在大門關上以後,室內立即暗了下來,撲面而來的黑暗直教人感到心慌
「回去,好不好?」光希緊抓著佑的手臂,害怕的問著
「當然不好~這次實在太好玩了~你就不要再這麼膽小了~」露迪亞有點誇張的語調出賣了主人膽怯的情緒
「如果真的和那些故事一樣的話,門根本不可以再打開~向前走吧」反倒是瑞比再說出了一條鬼故事中的金科玉律,而佑亦證實了瑞比那一句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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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黑暗之中摸索,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樓梯的所在處
「抓緊,踏空的話就糟了」佑拉著光希的手,安穩而緩慢的向上走
「你們兩個快一點兒吧,瑞比走好遠了~~」露迪亞在更高處催促著二人
突然,在更高的地方卻傳來了一聲尖叫,一聲足以劃過漆黑的叫聲
聽到聲音以後,露迪亞立即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而佑和光希也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那是瑞比的聲音……」光希邊向上走邊和佑說「怎麼,突然暗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更濃重的黑暗籠罩著兩人,在黑暗之中,兩人被帶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落到另一個地方
「那個笨蛋掉到洞裏去了,你們帶著繩子的吧…」露迪亞半跪在一個很深的大洞的旁邊,向著樓梯的方向喊去……
「咦,她們,到哪裏去了?佑~光希~」滿以為很快便會得到回音的露迪亞卻在好幾秒以後才意識到佑和光希似乎已經不知所蹤,連忙離開原地去尋找可以依靠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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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這兒怎麼會有個大洞的~~今早明明沒有的…」從那個洞中掉下來,瑞比幸運的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至少,行走都還是自如的,也沒有甚麼得深的傷口「好吧,算我倒霉…」
拍拍身上的灰塵,環視四周,怎樣看也似乎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而且,旁邊還放著一些貴族府第中常見的空盔甲,看著那些裝飾品,不安的感覺卻更強烈的襲入瑞比的思緒「怎麼…好像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盔甲…在動…」在研究的同時,瑞比看到了盔甲似乎有在動的蹟像,剛開始時只是微微的,一些關節的小小活動,然後,出奇不意地,那副盔甲竟然拿起了依然如新的配劍向著瑞比砍過去
「嗚…救命」明白了自己是那套盔甲的目標後,瑞比立即開始逃走,憑著自己的速度,瑞比相信自己應該可以擺脫那些笨重的盔甲,於是,更加沒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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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的一聲過後,一線細細的光束立即從筆型電筒中濺出,稍為照亮了四周的空間,但,依然不足以讓人明白身處何處
「光希沒有事吧」佑關心的看了看旁邊的光希,雖然憑微弱的光線看不出來,但,也可以感覺得到光希被負面的情緒充斥著
「可是,她們消失了…而且,我們不知道到哪裏了」小小而害怕的聲音回答著,光希的情緒果然就和佑所猜測一樣
「那百多間房間的其中一間吧…似乎是這樣」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希望可以藉此替光希拿回一些信心,至少知道出了房間以後沿著走廊一直走下去便可以回到的所在
「找回樓梯就可以離開了?」
「不理那兩個人嗎?」佑對於光希的這一個提問感到訝異,光希絕對不是那種會置朋友於不顧的人
「可是…我總覺得…這兒很陰森…」
周遭似是在回應著光希的話似的,響起了一陣不尋常的輕笑聲,一種帶著毛骨悚然感覺的,輕飄飄的笑聲
「誰」佑警覺的看向四周,手上的筆型小電筒也在努力的探索著聲音的來源……在這一種環境之下,對任何事掉以輕心都似乎足以讓人步向死亡
「佑,那邊…她,在那邊…」光希指著一個黑暗的角落,驚恐的說
「那邊?甚麼都沒有…」把僅有的光線順著光希指出的方向掃去,佑的視線只是映著一去光禿的牆壁,可是,從光希的恐懼沒有減低那一點,佑可以肯定那裏一定是存在著些甚麼,至少,曾經存在著些甚麼
「不要過來~」在喊著這一句話的同時,光希同時的轉身跑離開了房間
「光希~」不明所以的佑追著出去,同時,卻也感到一股才剛習慣的寒意竟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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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種長走廊…連畫像都好像差不多…是迷路的表示嗎?」
離開樓梯所在的地方以後,露迪亞一直都只是無目的地的四處晃著,結果,不但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同伴,且連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弄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偏偏在這種時候,四周卻又似是佈滿著低語的聲音,雖然聽不到談話的內容,但聽在露迪亞的耳內卻全都只是在嘲笑她的說話
「你們這些死人~~閉嘴~看不到本小姐在煩惱嗎~真是的」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露迪亞竟然向著那些畫像大哮大叫,暫且的忘記了畫像如果真的會說話的說那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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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有追上來了吧……」
瑞比喘著氣來到了一個似乎很大的,有著壁爐的房間,回頭張望,那副笨重的盔甲早已經失去了蹤影
「現在這裏是……會客室嗎?」
幾乎是躺到了地板上,疲累的感覺一湧而上,令瑞比很想就在這裏休息,睡上一覺,明早再回到旅館去…可是,好奇心卻又驅使著她再四處張望,最後,視線定定的落在一幅畫像之上
「這幅畫像…」
那是一個有著金色長髮的女人,穿著華美的服飾,自信的微笑把原本不自太突出的五官襯托得美極了…可是,這一張臉,瑞比卻總覺得是在哪裏看過的
「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殘酷的女堡主?那個人可是把入到城堡中的女人全都殺死了…」
道出傳說的同時,瑞比的身旁響起了冷冷的笑聲,就和傳說中形容的那個殘酷女皇的笑聲一樣
「不會吧……」
如果傳說是真的話,自己所面對的,就不只笨重的盔甲那麼簡單了…在意識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瑞比的身體便已經自己動了起來,向著門的方向跑去…
冷風無聲的流過大房間,把瑞比整個人都包圍在冷空氣當中,瞬間瑞比便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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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你了~~瑞比」看到瑞比再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露迪亞高興得一把把久違的朋友抱住了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在生氣吧~」沒有聽到瑞比的回音,露迪亞總有些不高興的感覺,這樣的瑞比,很怪呢「我們有想過要去拉你上來的說~」
「只是,有點累了,你不覺得嗎?」瑞比淡淡的說了一句,反問的語氣卻好像是在猶豫該不該這樣說
「也是喔,我也好像走了好久呢~~」露迪亞認真的回應瑞比的問話,又好像覺得還不足以表達完整意思,於是,又再加上一句「好像把一年份的路程都在這天用上了」
「那麼,我們休息一下,好嗎?」
「就坐一會吧,還要去找光希她們」
「不,我希望你可以長眠」得到露迪亞這樣的回應,瑞比似乎顯得很高興,同時,也說出了這一句讓人心寒的話
說著這話的同時,原本就在袖子裏的一把小刀不偏不倚的貫穿了露迪亞的心臟,連掙扎的時間也沒有,露迪亞便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再見了,我的好朋友」留下像是追悼似的一句,瑞比輕笑了一下便離開了,餘下露迪亞,一直的張著一雙盛滿不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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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了嗎?」光希輕拉了拉佑的手,顫抖著問
「我不知道……大概吧 」對於自己所看不到的事物是否依然存在,佑也只能以模糊的答案去回應
「太好了」聽到佑的回應,雖然不肯定,但也足以令光希感到安心
「你到底看到些甚麼了?」
「一個女人…穿著宮廷服,滿身都是血的女人…」回憶起剛才的畫面,害怕的感覺立即的又再湧上來,從陳述著事實,漸漸的,變成了向身旁的人表達恐懼「她向著我笑,笑得很奸險,很猙獰…」
「不過,已經不在了吧」面對著這樣的光希,想要安慰她的感覺迫著她展開了微笑,而且,儘量的選擇了輕描淡寫的語氣
「嗯?」
「所以,放心,不會有事的」強迫著自己拿出了平常的模樣,只有這樣,光希才可以稍微的鎮定下來吧「去找出路吧」
伸出手,拉起了原本坐在地上的光希,就像是很理所當然似的,理所當然得讓人不能覺得這一刻還是現實的一部份
腳步聲輕輕的進入了兩個人的世界之間,故意放輕的步伐令人不禁打從心底的提高警覺
「誰」佑向著傳來腳步聲的方向質問,可是,比起是要得到答案,似乎更加是為了替自己壯膽
「你還是這麼警覺喔~」遠處傳來了瑞比訝異的聲音
「瑞比嗎?」確實的聽到了瑞比的聲音,還有那種熟悉的語調,令佑放心了不少
「不然你想是誰」帶點嘲諷的語氣聽上去也覺得令人貼心「露迪亞呢?」
「失散了」對於未能找回的同伴,佑似乎再也不想多提…可是,一直緊抓著自己,似乎害怕得不得了的光希也分散了佑對提問的拄意
「我可以過去你們旁邊吧」邊說著,瑞比邊向兩人的方向走過去
「不要過來~~」感覺到瑞比的走近,聽著那過於輕巧的腳步,光希再也壓不住驚恐,大聲的向來人說
「光希?」佑看到光希竟然會有這種表現,也不禁的覺得擔心起來
「為甚麼要扮成瑞比」並沒有回應佑對自己的擔心,光希只是繼續的向著來人問
「光希你嚇壞了嗎?我就是真貨呀」反問著光希,瑞比依然沒有停下腳步,而光希則一直抓著佑的手臂向後退
「停在那裏別動」佑冷冷的向著瑞比拋下這一句
「連佑你也是這樣嗎?真是的」瑞比對於佑的突然轉變感到異常的不滿「憑你兩個,能做得到甚麼?」
在瑞比越走越近的同時,佑拉著光希向更深的黑暗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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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沒有路了…」光希喘著氣向佑說著,在她們面前的,是一面沉重而幽黑的牆壁,左右兩邊也沒有多大的走動空間
「我原本還打算你們舒舒服服的…算了」瑞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從平穩的語氣聽來,她很輕鬆的便跟上了佑她們的步伐
「待會兒,找到可行的機會你就立即走吧」感受著瑞比的逐步迫近,佑突然壓低了聲音向光希說
「那麼,佑呢?」
「我會替你爭取時間的」佑的視線一直向著前方,但已足讓光希感覺到佑的決心「有一個人活著總比全滅好多了」
「你們在商量甚麼嗎?」瑞比重重的踏前兩步,來到了兩人的眼前「我不會放你們走的說」
「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有傷害光希的機會」
佑從袋子中拿出了摺疊刀,護在光希的面前,堅定的向著瑞比說
「那麼你還真是要努力活著才行」瑞比不屑的笑著,完全不認為眼前這個只拿著小武器的人類會對自己構成甚麼威脅
毫不猶豫的拿著摺疊刀向瑞比刺過去,在她避開以後,立即的又向她閃避的方向踢出了一腳
因這一擊而重心不穩的瑞比跌了在地上,下一瞬間就已經被佑暫時封住了她的行動
而光希,亦在這一刻跑走了
「竟然,是這樣?」掙脫開佑的束縛,瑞比以不忿的態度看著光希離開的方向,就在想邁步去追的時候,卻發現佑竟然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想追上去的話就殺了我」
「這個身體的話,似乎還是有點難度呢」對佑由頭至腳的再看一遍,剛才的一段小戰鬥似乎讓瑞比對她另眼相看「你覺得值得嗎?為了那個女孩而死」
「光希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又怎會不值?」
最後的自信笑容浮現在佑的臉上,為了讓自己最重要的人可以增加生存機會,就一定要,付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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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開我~」
在她們四個走進大屋時所看到的那個大廳之中,光希的叫聲突然的出現了
「最後一個了」 瑞比輕笑著對已經被抓到的光希說
「佑…你把佑怎麼了」對著瑞比那張不懷好意的笑,佑的臉毫無預警的從腦中出現了…那個,明明說過可以一直依靠的人
「殺了,以很適合她的方式,不過,因戰鬥而死的話好像是很痛苦的事」回想剛才的一戰,瑞比似乎十分回味,而光希那一副想哭的模樣也引起了瑞比的玩弄之心「混身都是血的,臨死前還要死拉著我不放…」
「夠了」光希搖著頭,痛苦的說
「不想聽嗎?那麼,想去見她嗎?」殘酷的繼續捉弄已臨近崩潰的光希,這樣,似乎可以給予瑞比無比的樂趣
"我會替你爭取時間的"
"放心,不會有事的"
佑說過的話不斷的在光希的腦中徘徊不去,眼前就是大門了,只要走出那扇不知甚麼時候變成半掩的大門,她就可以離開這一古堡了……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了…」光希自言自語般的說著,幻想著最依賴的人就在旁邊鼓勵自己…
隨手的拿起燭台扔向瑞比,趁著她鬆懈的一刻,瞬即的逃離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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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之外,月光依然潔白的灑在大地之上,瑞比坐在銀白之中,深深的呼吸著久未接觸過的清新空氣,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走出城堡的目的…
「讓她跑了…不過,現在才只是開始而已」